:“…那是耍猴子把戏。会有一千个死鬼看你耍猴子把戏。还会把你老婆拖走,让你又打单身。”
不辣:“那哪里会罗?他们会搞我两下子,不会害我,搞两下子叫打招呼…好久冒看到他们哒。”
然后他开始擦眼泪,我瞪着他。
我:“我很想踹你。”
我踹了他,一脚,两脚,不辣在擦眼泪,忙擦眼泪的人不会反击。
我坐在院子里仰望着天井之檐上的晴空,禅达的云气厚重得足以让我这样一个心事过重的人有无数遐想——于是在我眼里,那些飘逝的云团像极了死在怒江那边的家伙。
因为迷龙再没搞出过份的动静,我父亲又回他的屋了。郝老头拿一个石钵在捣着成份不明的糊糊。不辣好些了,就是说他又在偷食了,油条放在小桌上的筐里,不辣没完没了地撕下一口。再把还完整的油条盖在上边——为了调整出个天衣无缝的角度他没少费力气。
我终于听见“嗳呀”的一声。郝兽医拿研杵把贪嘴鬼给打了。我感觉到老头子的目光在看着我发呆,但我更愿意盯着云层。
郝兽医:“烦啦,我这里就好啦,你就又该换药啦。”
我:“…你换就好啦。”
郝兽医倒疑心起来:“这娃儿,你不要耍鬼。”
我:“…我耍什么也不会耍鬼。”
郝兽医:“你不要跑。你一蹦起来就老母鸡附身。我哪追得上?换药是为你好,大腿根根已经挖掉一大块啦。这里要再挖一块就没法看啦。年纪青青的,脱掉衣服就像个剥皮老山羊,这莫法讲嘞?你娃娃才二十好几,你还要找个好女子慢慢过日子嘞…”
老头子一向唠叨,但还没这么唠叨。我教他烦得头都快炸了,我跳起来去扯他的衣服:“你他妈才像个剥皮老山羊!还是瘟死的!你满清年间的人管我民国人干啥呀?大家早死早投胎呗!”
老头子便紧紧护着衣服。免得被我扯得露几根黑瘦的老肋骨。无论如何,我至少有一半是在浑闹,但没几下,老头子开始抹眼泪——我很诧异,我一直没注意到他的古怪。我们都没注意到他的古怪。
老头子就强笑,我不知道一个老头子强把自己的啜泣转成笑脸时是这么让人心碎的。我觉得我好像做错了什么。但这种做错事的感觉实在是与我旷古长存,不值得奇怪。兽医:“你个娃娃扒我做啥嘞?扒出个老猴子屁股来。我是讲你跟你家好女子。要爱惜自己,是人跟人嘞,不是猴子跟猴子…”
我:“…你有完没完啊?有完没完?!”
我掉头往正房走,有了我父亲,这地方倒不会缺少纸和笔——尽管他从来不会写什么。
郝兽医很操心地跟着:“你不要走啊。换药嘞。”
我:“你跟着我。啊,不要走,有本事你不要走。我二十多的人长条六十多的老尾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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